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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监测数据造假动机及相关问题浅析

在线监测设备因质量、选型、工况调整以及运维等方面因素出现设备故障或不能正常运行时，故障不能及时发现和处理，或者是发现不正常情况时因为各种责任不明确，物资储备不足或者技术服务无法保证等因素，形成的数据不正常，为规避数据不正常后环境管理部门的检查、督办或处罚，采取一些手段或措施来掩盖在线设备不正常运行的行为。

对在线监测数据进行造假掩盖设备不正常运行，主要有以下几种原因：

1.在线监测设备长期故障。在线监测设备品牌繁多，且现场使用的设备普遍都通过环保部指定单位的认证检测，但是各个品牌的质量参差不齐，现场使用中问题百出，可能存在设备厂家以次充好的问题，在线监测设备认证后质量监管和适用性检测的缺失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在线监测设备质量问题的发展，也是形成应用中在线监测设备长期故障，设备厂家无法解决，传授排污单位或运维单位相关不当操作方法，达到掩盖在线监测设备不正常运行的目的。

2.设备损坏责任不明确。排污单位在和设备厂家及运维单位签订合同时，一些设备责任未进行明确，尤其是在配件更换方面，排污单位认为是运维单位负责，运维单位认为是质量问题应该厂家负责，厂家认为是工况和操作问题，应该排污单位或运维单位负责；设备损坏故障时，相互推诿，在暂时理清责任后，相关方由于投入和责任不明确等方面的考虑，采用简易处理或不当操作的方式，暂时恢复设备正常工作，掩盖设备不正常运行的问题，等待机会将相关问题和责任转嫁至其他两方。

3.运维单位物资储备不足。一些第三方运维单位负责人处于成本和投入的考虑，运维中一些常规备件基本无储备，设备发生故障时拆东墙补西墙，有些备件不影响正常运行但是影响设备数据准确性，就存在采用老化或废旧备件临时周转，加急购买相关备件的情况，形成了掩盖在线监测设备不正常运行的行为，在执法检查中被发现处理。

4.运维人员偷懒。一些企业工况较差或在线设备质量较差，运维过程中问题频出，需要加密设备清理维护的频次才能保证设备的正常运行和数据准确，加密维护频次意味着工作量的增加，一些运维人员为降低工作强度，对一些维护工作进行省略或者在设备操作上做手脚，来使数据处于一个看似正常的状态，在一些突击检查中往往会发现掩盖在线监测设备不正常运行的行为，形成处罚。

规避超标排放是排污单位为避免因浓度或总量超标排放，采取的一些不当手段或操作，达到在线监测数据达标排放的目的，其中主要表现在浓度超标排放、污染物排放量超许可要求、治理设施去除率达不到要求、未落实应急停限产措施上，具体情形及分析如下：

1.污染物浓度超标排放。随着超低排放的在各个行业的实施，一些行业由于受其生产因素及治理设施的不成熟等因素影响，难免出现排放数据的超标，只要数据超标就要处罚的管理思路，使得一些企业冒险去规避在线监测数据的超标。其中有的直接进行断电、拔管等低端操作，有的进行软件更新升级规避相关问题，也有在监测方法上利用缺陷和干扰规避超标排放的，结合行业及工况特点制定超标排放的评判标准是降低规避在线监测数据超标行为有效方式。

2.超总量排放。一些地域受大气环境和水环境质量改善考核要求，实行总量管控，排污单位在满足超低排放的基础上再进行总量管控，排污单位不得不做到超超低排放，但是短时间的超负荷运行，可以满足排放要求，一些地方常态化的超低排放+总量管控使得治理设施无法正常运行，为满足总量管控的要求，达到正常生产的目的，一些企业在在线监测数据上做起文章，主要有更换测量数据较低的在线监测设备，采用烟气流量测量准确、稳定的设备和方法，也有一些企业在在线监测设备采样、数据换算及校准零点等方面进行不当操作，达到满足总量管控的要求。

3.治理设施去除效率不达标。随着排污单位绩效分级的实施，一些排污单位为了更好的生产，加大治理设施的投入，新建更新一批治理设施，但是由于价格、方法、设计及工况等因素影响，设施去除效率不能持续稳定达到设计要求，为了满足要求，一些设施厂家在在线监测设备上打起了注意，环保设施标配在线监测设备，设备选型时从对验收有利的方面入手，形成的一些技术手段操作在线监测数据的情况。

4.应急停限产措施未落实。部分行业在市场行情较好时，受利益的驱动，重污染天气期间不停产或限产，对在线监测数据进行调整，假装应急措施的落实；其中采取的手段主要有设备断电报告停产、断开采样管路在线监测数据显示停产数据，实际正常生产，操作在线监测数据为停产状态数据，平台虚假标注为停产。相对于生产带来的利润和不正常运行带来的处罚，一些企业会铤而走险，破坏、干扰在线监测，甚至在线监测数据造假。

排污单位为了达到生产、达标或降低成本的目的，采取不当操作手段对在线监测数据进行干扰或者操作，运维单位对相关操作采取配合、纵容或者默许的方式，达到维护客户关系，续签合同、收回款项以及推销相关业务的目的，排污单位和运维单位从而形成了利益共同体，牺牲的是在线数据准确性。主要的情形如下：

1.排污单位对在线监测造假，运维单位纵容，排污单位以合同和运维费进行答谢交易。由于在线监测第三方运维单位是排污单位自行委托，市场交易中形成了谁出钱为谁服务的模式，一般情况下，运维单位不会进行在线监测数据造假，除非涉及较大的利益关系，往往是排污单位对设备进行操作，运维单位默许、纵容，也存在运维单位对在线监测数据操作进行指导或提供技术支持的情况，运维单位得到合同和收益，运维主管和运维单位负责人对相关事情的干预是常见形式，社会化的第三方运维的管理应引起思考。

2.排污单位向运维人员行贿。运维人员长期和排污单位打交道，双方的工作及单位情况相对比较熟悉，在一些第三方运维单位管理缺失或不健全时，排污单位相关人员抓住运维单位管理方面存在的问题，对运维人员给予小恩小惠，形成了运维人员纵容或参与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情况。主要表现有排污单位经常请运维人员吃饭、发点小福利，处理超标异常数据给予红包等方面，往往运维单位不知道或者知道后不予以处理。运维单位对运维人员管理的缺失和漏洞是造成运维人员受贿造假的主要原因。

3.排污单位与运维单位达成利益交换条件。市场化运维环境下，排污单位和运维单位是相对独立的市场主体，受低价竞争等因素影响，在线监测运维处于亏损或者微利状态，运维单位从事在线监测运维旨在更换在线监测设备或获得其他方面的业务，从而达到获利的目的。运维过程中数据超标异常时，排污单位提出要求运维单位处理，运维单位提出自己的条件，双方交流沟通后达成协议，运维单位以维护、故障等理由进行报告处理，甚至不惜受到处罚，来获得利润较高的合同交易。正如一些典型案例中对运维单位的处罚，有些涉及上述情形。

在线监测市场壮大的同时，在线监测设备厂家、设备供应商和运维单位也得到了迅速发展，各个环节发展的模式和特点直接影响了在线监测的应用和数据质量，而各个环节遗留问题和监管的缺失和不到位，给在线监测数据数据造假埋下了伏笔，应得到相关方和管理部门的高度关注。

1.在线监测设备厂家发展情况。设备厂家很多以扩大业绩，占领市场，以量来赢得利润和市场，多数在线监测设备厂家具备无核心技术，设备仿制贴牌的特点，主要表现在分析仪无法生产，预处理委托外协，软件拷贝改标，甚至集成代工，无相关现场技术服务人员等；从市场上使用或通过认证的在线监测设备可以看出，有相当一部分设备是更换标签多次认证，也能反应出在线监测设备厂家的乱象。由于仿制贴牌设备研发成本较低，普遍采用低价模式进行销售，通过代理和关系渠道占领市场，甚至形成一定区域垄断；由于要保证利润空间，降价后通过质量性能的降低予以保证，从而形成的在线监测数据隐患；甚至一些设备厂家为了满足代理商或用户的需求，设置隐藏造假功能或者向用户开发高级权限进行深层次的技术造假。日常监管中对在线监测设备厂家的监督管理，除了认证检测时的性能指标监督，认证后设备的质量性能监督存在盲区，且问题突出，应引起管理部门高度关注。

2.在线监测设备供应商。在线监测设备应用的增多，造就了一些在线监测设备供应商的出现（也叫中间商），中间商的出现对在线设备的推广有一定作用，同时由于环节的增加，成本和问题也在增加，甚至有些不良供应商已经严重影响在线监测设备的正常使用。中间商从事在线监测设备销售目的比较单一，往往是利用关系和资源拓展业务，销售在线监测设备得到利润最大化，相关技术及应用问题由设备厂家解决或支持。中间商实际操作中由于对设备、技术和应用不了解，利用各种人脉关系，采用送礼请客、佣金或者领导打招呼等手段开展业务，设备的选型和售后问题交由设备厂家，厂家利用中间商不懂的特点，在技术协议或合同中进行操作，出现严重质量问题和应用问题时，责任推至中间商，中间商不解决或采用不当方式进行处理也是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主要方面。加强对在线监测设备供应商的管理和通报是亟需面对的问题。

3.在线监测运维单位。社会化第三方运维单位随着运维资质的取消得到了快速发展和增长，一些人员跨行业低价进入在线监测运维行业，使得在线监测运维行业乱象恒生，而运维单位不以运维为目的的商业模式，也是在线监测运维环节问题较多的主要诱因。同时在线监测运维中普遍存在无技术人员、物资储备不足，逢查必出问题，运维单位管理和考核缺失，再加上一些环保系统人员干预在线监测运维招标和合同，使得排污单位对社会化运维产生了不良认识，形成了第三方运维只是一个形式，是企业花钱雇来背锅的；而新入行的在线监测运维单位通过低价也扰动着正常的运维市场秩序。在市场活动中在线监测运维亏损或微利，市场活动中不被排污单位和管理部门所认可，使得在线监测运维处于劣势的境地，在线监测运维中数据造假也是比较较常见的现象。在线监测社会化运维管理的缺失和监管的不健全、不到位是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主要因素。

在线监测数据的应用主要涉及环保税的征缴、排污许可的执行、超低排放+总量管控、停限产措施的落实及非现场执法，各个环节中在线监测数据的造假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都是通过对在线监测的不当操作，造成监测数据在以上环节应用中出现问题，形成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情形。

1.涉嫌偷税漏税。自环保税以在线监测数据为依据进行征收以来，虽然尚未见到各地以环保税偷税漏税的名义进行处罚案例，但是部分案例中以在线监测不正常运行或弄虚作假进行了处理，其中主要情形有现场端和平台端在线监测数据不一致，尤其是企业申报环保税时使用现场端数据，税务部门核实时往往从平台端数据进行核实，或者通过与以往时段数据进行比较进行核实；数据不一致主要为数采仪与现场端设备内数据统计算法或采集频率不一致，在线监测设备长期故障或者监测参数长时间异常未及时处理等，环保税相比企业面对的环保处罚，金额相对较小，所以排污单位主观上偷税漏税的动力不足，但是环保税征缴过程中可以发现一些排污单位在线监测数据存在的问题，甚至弄虚作假行为。

2.排污许可量的执行。近年来以排污许可执行中发现的一些问题，进而引发在线监测数据的怀疑，发现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案例也有所曝光；排污单位排放量要求逐年降低，同时生产和治理设施的改造需要一定的周期和时间，排放量的降低往往通过停产限产得以执行，在生产和总量考核、治理设施运行情况的矛盾下，部分行业虽然达到了超低排放，但是不能持续稳定达标排放，一些非电行业在进行了深度治理后，治理设施存在较多的问题，总量减排任务不能完成时，在线监测数据造假，成了一些非电行业市场行情较好企业所关注的对象，规避监测、转化排放或变相排放从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新型的在线监测造假手段，需要给予高度的关注。

3.超低排放不能稳定持续运行，总量管控压力巨大。大气治理压力之下，管理部门将压力传到至排污单位，超低排放+总量管控对一些企业是致命的打击，企业为了生存和发展，在线监测数据成为其考虑的重要方面。诸如生产企业受疫情和行业等因素影响，生产原料、燃料成本高涨，原材料质量无法保证，工况较差，治理设施稳定超低达标难度较大；部分行业排放多种复合性污染物，目前的治理设施技术不成熟，故障率较高，排放不稳定；同时也存在一些拟淘汰企业或者民生企业，治理设施简易，排放不可能稳定达标，规避干扰在线监测监测就是惯用方法，常见手段有在线监测取样位置前端喷水、喷氨、喷碱等；也有一些污水处理、集中供热、垃圾焚烧和医废处理单位工况较差，超标排放频繁，在线监测数据上做手脚，主要表现在污水处理厂第三方运营后进行挂瓶、挂桶操作，垃圾焚烧企业虚假标记工况数据逃避超标排放情况。过于严苛的排放标准以及排放上的层层加码与治理设施的不协调、不匹配是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驱动力。

4.停限产措施落实难。停限产落实中发现的在线监测数据造假情形增多，反应出一些企业对环保工作的不重视，常常发生在市场行情较高，利润较高，不能停下来对治理设施进行升级改造，市场行情不好时，不愿对治理设施进行投入进行改造，形成了治理设施不能满足要求，在利润面前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问题。同时也存在一些企业不可停产，进行限产要求时，排放量变化不明显，地方管理部门层层加码后，排污单位只能从在线监测数据上进行操作，常见情形有限产时调整流量计相关参数，造成排放量降低，或者污染物浓度监测参数，造成监测浓度的降低。重污染应急期间层层加码也是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重要因素。

5.非现场执法监管造成工作量的增加。非现场执法监管目前尚未形成统一的标准和规范，各地采用的手段和方法也各不相同，存在一些地方非现场执法技术和管理不成熟，形成了大量的无用数据，需要排污单位和运维单位进行核实和处置，不但没有降低管理部门的工作量，提高工作效率，还增加了一些额外的工作，管理部门为了降低工作量，要求排污单位和运维单位处理，处理不及时的进行通报约谈；有些问题是排污单位无法解决的，层层加压后，在线监测数据造假就发生了。如某地自动监控平台超标数据较多，且超标数据多数为正常校准维护所致，由于平台和部分自动监测设备设计缺陷，无法对数据状态进行标记；管理部门为了降低超标数据数量，对超标数量较多的单位和运维单位进行通报约谈，而排污单位和运维单位采用校准保持、校准时断开传输、采用低浓度校准等不规范方法进行操作，规避在线监测数据超标和约谈。非现场执法监管标准和流程的不健全，以及非现场执法监管管理的不科学反而增加了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数量，丰富了在线监测数据造假的手段，不利于在线监测数据的应用，需要管理部门高度关注和重视。

在线监测从业人员的压力主要来源于自身水平、行业发展形势、环保检查及行业竞争方面，其中自身水平主要表现在技术水平提升慢，工作经验积累少，运维设备风险高以及客户沟通协调上，而自身因素可以通过学习、培训、锻炼和积累有所提高和改善；同时行业发展形势、同行竞争及环保检查带来的压力更容易形成在线监测从业人员被动的数据造假，也是行业发展的痛点，更是管理部门和行业从业人员认真思考和面对的难题。

1.客户关系维护。在线监测设备厂家、供应商和运维单位相对于排污单位处于乙方的位置，工作中用户需求的满足是维护客户关系时重点需要考虑的事情。而其中客户关系的维护常常伴随着以下事件的发生，如数据超标异常时的沟通协调，超标异常的原因，处理流程、责任人及解决方案需要迎合客户的观点和思路；发现客户不法问题时的沟通处理，即要明确问题本质原因和责任，降低己方的风险，又要考虑客户的感情，往往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吧；管理部门检查问题的沟通，即要挺身而出，为客户着想，又要保全自己降低责任和隐患，很多时候就是能蒙就蒙吧！相关环节单位问题沟通时，能甩就甩能推就推。与客户进行商务销售及市场推广沟通时，技术方案不一定最好，能送就送，能揽的责任就揽，兑现的时候再想办法，合同拿到手是第一位的。在线监测在纯商业化的环境中，各个环节都为数据造假留下的隐患，从业人员面对的是商业活动和数据造假带来的双重压力。

2.低价恶性竞争。低价恶性竞争是在线监测设备和服务质量无法保证的基础，也是数据造假的基本要素。低价恶性竞争主要表现在在线监测设备和运维服务价格远低于成本价，同行业竞争对手相互拆台，采用窃取对手报价、资料、方案等手段不当竞争，给竞争对手制造负面影响，收买对手相关人员等手段获得项目；工作内容和责任过度承担，运维中硬件物资配件全部负责，运行事故责任承担，甲方个人或公司相关费用承担，人脉关系渠道投入，支付大量隐形费用等；竞争中各种关系层层施压，主要表现在环保系统人员及领导打招呼干预招标情况。低价竞争是在线监测行业参与各方共同造就的结果，各方在其中都得不到什么好处，而最终造成在线监测数据不能得到有效应用。

3.频繁的环保检查。环保执法检查的增加有利于在线监测数据的应用，但是一些没有实质性的执法检查增加了在线监测相关工作量，也迫使一些在线监测设备从深层次、高难度手段进行造假，使得在线监测数据造假行为更为隐蔽。如执法检查中发现NO2转换器效率不满足要求，为规避转换器的检查问题，采用了直接测量方法，标气测试合格，实际测量时不能如实反应实际情况的问题。同时检查中发现的一些问题时要求设备厂家出具相关证明和材料，一些不良设备厂家为规避问题和责任，专门针对执法检查对设备进行了更新升级；在线监测设备软件算法、程序的造假也将是在线监测数据造假亟待打击的问题。

在线监测数据造假是一个多方面因素共同形成的现象，其中即有管理缺失，制度不健全，落实不到位的问题，也有行业各个参与者职业素养和道德缺失的推波助滥，面对问题，解铃还需系铃人。从现在做起，从自我做起，实事求是，面对问题，解决问题，是在线监测行业健康发展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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